悚地看着他问,哥,你是不是鬼上了。
对,只有鬼上,才能解释他偶尔会产生的这种怪异念。由此可见,科学并不是万能的。
安欣的“仗义执言”,并没有让启的脸好转多少。
他撩起革风衣,动作利落地向后一甩,在病床旁的凳上翩翩落座。这件风衣确实很长,坐去时,红彤彤的摆如同女王加冕的礼服裙袂一样拖坠到了地上。
像孔雀未开屏时垂在后面的尾羽。王良想。
像个拖把,来回走一圈,清洁工都不用扫地了。安欣想。
启对自己在两位文学大师里的形象一无所知,他翘着二郎,鲜红的鞋底抵着病床,锋芒毕地撂了一句威胁,本不在乎他们是不是在警察的地盘。
“李宏伟,好你的脏嘴,你再说一句乱七八糟的,我就砸掉你的牙,我说到到。”
李宏伟看得他不是开玩笑,意识往后缩了缩,三角睛在屋里找了一圈,最后选择了向看上去最没可能对他施加暴力的王良求救。
“王秘书,你看小陈总说的这叫什么话,我这就是开个小玩笑,用得着跟我喊打喊杀的吗。”
“我现在可不是什么王秘书了。所以,你的人安全,已经不属于我的辖范围了。”王良一摊手,一副置事外的淡定模样。“李公,你自求多福吧。我最多于人主义,在你上各剩两颗牙的时候拉一,免得你没法吃饭。”
“不是,你怎么也……那,那安警官,你……”
安欣默不作声,和上次见到启一巴掌把他扇晕过去时一样,看戏似的抱起了胳膊。
倒霉的李宏伟,他还没意识到自己现在是掉狼窝里了,领的母狼想要嚼碎他的心脏,这俩公狼不帮忙撕咬开他的脯都算好的了。
启不满地咂了,朝床架上踹了一脚。“行了,李宏伟,你别在这转着圈地告状了,有屁快放,你以为我很闲?”
李宏伟抬起巴,朝安欣努了努嘴。
“那你得先让安警官去。”
“可以。”启说,“但王秘书得留来个见证,省得你回颠倒黑白,编造一套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事来诬陷我。”
李宏伟犹豫了一会儿,勉同意了。
启一,朝着门外一抬手,看着安欣了个请的手势。
“我凭什么去。”
安欣站在原地纹丝不动,不仅不动,还梗着脖指了王良。
“他凭什么不去。”
“就凭我想让他陪着我,不想让你陪着我,我烦你,不行吗。”
安欣呆呆地看着他,在圈泛红之前狼狈地别过了,抬起手用力蹭了鼻,然后一声不吭地走了去,狠狠地摔上了门。
像只被踹了一脚的小土狗,还可的。
这个念刚一钻启脑袋里,他立像被电打了一样猛甩了一,试图把这句话甩去。
“启,你怎么了?”
“没,没什么,我脖。”
在王良关怀的注视,他着,盖弥彰地将话题引了正轨。
“李宏伟,现在警察已经不在了,你有什么不能跟条说的话,就直说吧。这些事到底是不是程程指使你的,她给了你多少钱,我双倍。而且,安欣已经认定了你是嫌疑人,这些警察对我的态度你也看到了,她程程捞不来你的,我可以。你现在,只有弃暗投明这一条路可以走,我启的朋友,不会让你吃亏的。”
李宏伟等他结束了他的侃侃而谈,才靠在床,哑着嗓笑了一声。
“小陈总,你好像有误会了。我想说的话只是不适合说给警察听,不是不能说给警察听。他们可以听,只不过他们听了也不会信,所以没那个必要讲给他们听。”
启眉心蹙起,脸上隐隐显不耐。
“李宏伟,你绕来绕去,是想说什么啊?”
“警察跟你说,我是自己勒了自己,想洗脱嫌疑,其实我就是那个连环杀人犯,是吧。”
李宏伟碰着自己的脖颈上还未完全消退的勒痕,手背上贴着输后用来止血的医用胶带,声音语调都有些古怪。
“你也梦到过黄翠翠吗。她把女儿都送给你了,你们应该关系很好。”
“李宏伟,我没那个闲工夫陪你聊家常,你到底……”
“我确实知,是谁杀了他们。”
李宏伟抬起了,脸上的平静神格外陌生,似乎从里向外渗着森森的冷意。
“是黄翠翠,她回来了。杀人的,是黄翠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