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能往嘴里狂炫那浸满汤汁的胖年糕来屏蔽这修罗场的扰。
从她房间的窗望去,是一幢一层的平房,有些距离,应该看不清她。
任知昭懒得张,看也不看,直接将苦瓜又丢了一旁任铮的碗里。
然而他只愣了约莫三秒,便夹起那片苦瓜,吃了去。
“来,铮铮,洗碗机洗过的。”王桦越过她女儿的,给任铮递了双碗筷,便又端菜去了。
见任知昭没反应,女孩放手机看向她,嘴角浮现笑容:“我喜你的装扮,像《》里的Effy,很酷。”
后知后觉,但已经晚了。
“别光盯着碳吃!”
哪有中国人这样吃饭的?不是要扮演一家人么,一家人还用公筷?
有哥哥的调虎离山,任知昭悄摸摸上了楼,火急火燎将脸上的黑煤炭全洗了去,手忙脚乱地将那些都绞在了一起的链卸,又一脑脱她那盖不住肤的行。
“说什么呢?”王桦端着两盘菜走了来,先放一盘,“来,你的蟹炒年糕。跟上海的不好比,将就吃。”
可怜的苦瓜被卷了拉锯战,被王桦丢回了女儿碗中。
任知昭的思绪被王桦的喊叫拉了回来。她随便套了件小女孩该穿的衣服,匆匆了楼。
“少爷病!”任知昭也跟着附和了一句。
完这个举动,任知昭的都麻了。
“不许挑!这边苦瓜不好买的。”
此等壮举的英雌,是个漂亮又时髦的亚裔女孩,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坐上了那张被她“取”的椅,好看的粉指甲在手机屏幕上飞快敲击,也不抬地招呼:“嗨,我是海莉。”
然而这些事,她当然是不想和哥哥分享的。关他什么事呢?还真把自己当哥哥了。
他接过碗筷,看了他妹,又看了看厨房的方向,神有些虚,拿过餐边柜上的酒,在纸巾上了几,小心地拭起来。
等脱没了,她才意识到自己没拉窗帘。
“铮铮,快尝尝,锅包肉。”王桦放手中另一盘菜,“上次我用错淀粉了,这次特地去买了土豆淀粉炸的,但是跟你爸的肯定还是不能比。”
得益于那幢平房,虽然与湖有一街之隔,他们家勉也能算“湖景房”了。
冒着气的佳肴落在了任知昭前。她上一次回上海,是去年年初,王桦回国和她亲爹办离婚的时候。可惜那时候季节不对,没能吃上蟹炒年糕。
任铮自知有病。但是没办法,不这些,他浑难受。
然而炫年糕也炫不尽兴。任知昭挨了妈妈一筷,碗里迎来一片苦瓜。
果然,他的小动作还是没能逃过从后方而来的任军的睛。
不过也没关系。
再往前,就是安大略湖了,看得自然是没有崖公园那么直观壮丽,但也能瞧见。
“也好也好,离太近了!”一年半前刚搬来时,王桦是这样评价的。
到底怎样才能止住想翻白的冲动啊?再这么翻去,她真的担心自己要得疾了。
居然有人能欣赏她的风格。任知昭想着,她是不是要有朋友了?
“任铮,我们玩个游戏好不好?”她望向窗外,“谁再说话谁就是狗。”
该死的,她已经快不记得正宗的蟹炒年糕是什么味了。
任知昭瞠目结地看着她。
“多吃苦瓜,火。”
不好买有没有可能……是因为它难吃啊!
任知昭吃不了一苦的东西。她把那苦瓜直接丢了王桦碗里。
他只是径直迎向了朝着门而来的王桦,用自己大的堵住了她的去路,将她拥回了厨房:“妈妈,看看你了什么好吃的。”
反正只要是他任铮的臭病,家里总会给惯着的。
她往她那个洁癖哥哥的碗里扔了一筷被丢来丢去,沾着她筷上的……
不光是她,王桦和任军也愣住了。
当然了,当事人也愣住了。
“昭昭,来吃饭!”
“作!”
任铮用公筷夹了块亮晶晶的肉到碗中,又用他那消过毒的筷夹起送到中:“已经很好了,妈。”
任铮看着大变活人了的妹妹坐到桌边,手在摸来摸去扎着尾,清清,素面朝天。睛小了一圈,角还沾着些没净的黑屑,有些好笑。
任知昭看着他那犯病的德行,在边上白狂翻。
于是直到停车,直到家门,直到任知昭给他使,暗示他帮她打掩护,任铮都没再同她说一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