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亭云和他对上视线。还是那双安静的，清泠泠的黑眸。一如很多年前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带我走吧。”他对他伸手。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毫不犹豫的握住了他的手，指腹贴到他的手腕。拽着人直接从窗一跃而。

        今夜无月。漆黑的夜，柳亭云衣袍翻飞，怀中正是被他打横抱着的巫黎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现在叫巫黎。”他双手搂着柳亭云的脖颈，受着柳亭云越发收紧的力：“没有什么复杂的关系。现在是个五毒弟，嗯……混得大概比你好些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亭云。柳亭云。两年前爹走了，给我起了这个字。”柳亭云声音稳稳的，脚的起落更快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柳亭云，我没病，不用这么急着带我去看封……不用急着带我去看郎中。”巫黎看着柳亭云弧线畅的巴继续：“你偷偷摸我的脉当我没察觉吗？我修补天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低深深地看他一，到底是把那个念了多年的舞刀少年压在心底。“我已经不在山庄中，封郎中也回乡养老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巫黎垂眸，没再说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也没有再问什么。

        一夜过去，他们好像从未分开那许多年。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。

        但他们也都知，有什么变了。

        此后，不再有一个被他叫阿狸的使刀少年，只有真真正正站在他侧的……五毒弟，巫黎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――――

        直到今日，他也从未问过巫黎当年发生了什么。巫黎也从未透半分。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他们的关系……在巫黎蛊术爆发之后，又多了一层肉的纠缠。这笔糊涂账柳亭云没法算清也不想算清，就这么和稀泥一般和巫黎待在一起。直到顾琅现。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低伏在巫黎膝上，问：“为什么选他？”

        巫黎的手贴在他的脸颊上，一个浅浅的，温柔的笑：“柳亭云，你知不知，人啊，总是会渴望一些……自己未曾得到的东西，未曾见过的模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他反问：“不像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沉默，巫黎也没等他回答，自顾自说：“我看着他拿着那把刀，一招一式，我想，我也是能到的。可当我真正接过刀，只能落个外门弟的评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巫黎细腻的指尖描摹着柳亭云的眉：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已经拿不起刀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只能是巫黎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捉住他冰凉的指尖放到唇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阿狸，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巫黎压住他的唇，制止了他接来的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是我该说谢谢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今天你也累了，早休息吧。”巫黎拍拍他的脸颊示意人起，这个话题到此为止。他不想再多谈。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起，却并没有离开，反而是把双臂撑在巫黎侧，将人困在方寸之间。迎着那双透着疑惑的黑眸，柳亭云能在其中看到自己的倒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唔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巫黎呆呆的坐在原地，无意识抬起手，指尖落到湿的唇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幅模样实在太难得了，可以说十二岁之后柳亭云就再未见过。于是，他笑着，又贴了上去。隔着微凉的指尖，吻上柔的唇。

        巫黎终于回过神来，脸颊后知后觉的泛起绯，近在咫尺的这个人存在烈到让他心失序。

        明明更放肆的事都不知过多少次了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柳亭云笑不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慌乱的退开，双手捧上巫黎的脸颊，完全不知该怎么应对他的泪。